学校离荻原家里并不是很远,虽然荻原家住在县城周围的一个小镇里,但是走路也只是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,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走回家,但也是因为这一点,荻原
奎海,这个孩子和大部分住在县城当中的孩子并没有多少来往。
脑袋里如同被混凝土灌满,手也不是很听使唤,颤抖了几下,总算不争气地把钥匙**钥匙孔,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乱转几下。
荻原奎海就这样子推开了自己的门。
从玄关望进客厅,夕阳最后斜斜的光投在家里的灵位上面,灵位的照片上写着一张慈祥而又有几分搞怪相的脸,这张脸和遗照上肃穆而又令人心痛的黑白色及其不搭,甚至显得有点搞笑。
荻原图南,奎海的爷爷,在一个月前自然入土。
脱掉了自己的鞋子,摇摇晃晃地打开客厅里面的灯,光,不同于自然光而是有些晃眼的白光,就从灯罩后面洒了下来,落在这个安静的客厅中。而藤原奎海就这样子瘫倒在沙发上,浑身像是被抽取了骨头一样,用自己的小臂挡住眼睛,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。
从灯罩后面的光慢慢地侵蚀着比重,直到外面的世界变黑为止。
没人回来。
“究竟这种日子已经过了多久呢……”荻原奎海常常会这样子问自己。
爷爷去世的时候是一个多月前的某个早上;母亲则是在自己两岁的时候死于难产,和胎中的妹妹双双撒手人寰。
父亲无法承担自己家中嗷嗷待哺的姐姐还有没用的奎海,费尽心血上下打通关系之后,被公司调往海外市场工作,虽然说可能要五年十年才能回来一次,但是待遇至少稍稍好一点,至少不用再为全家人的温饱问题考虑;姐姐秉承了荻原家孩子一贯的优秀传统,非常争气的去首都大学深造了,但是对家里人的态度也是时冷时热,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疏离感。
爷爷的丧事是学校的老师还有社区的义工帮忙办的,父亲没有回来,姐姐倒是回来过一次,只是冰冷地看了一眼自己,然后默默地在灵位面前跪了许久,便又回去了。
荻原家碎了。
原本和爷爷两个人生活着还嫌空旷的房子里,现在却被奎海一个人的思绪填的满满当当。
“脑子好痛……”
这是一直以来的想法。藤原奎海也没有什么感觉,就只是一个人呆呆的想,她没有尝试去恨过谁,或者说是埋怨过谁,就连爱也是极为淡薄而飘渺。现在唯一的感情就是失落感,失落感就像是丝一样,从心间抽出来,然后如同抽不完的摩诃一样,把所有能用来思考的细胞盘满。
“呵,像是被炒了鱿鱼一样……呐”
自嘲地轻笑了一两声,怪异地扭了扭头,重新将自己有些涣散的目光投到了爷爷的遗照上面。
“你说对吗?爷爷?”
黑白色的大头照上似乎流下了两滴冷汗,那张开开心心完全不知老之将至的老脸上面,似乎也浮现出一丝丝的愧疚和难堪,就连自己头顶上的地中海也似乎往后退了一退。
孙女的质问杀伤力非常大,无论是活着还是已经翘辫子了。
要说奎海和自己的爷爷有什么仇的话,能够算上的就是——奎海的辍学,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和这个老头的去世有关。
“如果爷爷去世了”,在某一个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下午,老头装出一副幸福的苦恼状,对着那个时候还是一个谁都可以耍的小屁孩奎海这样说,“我们家的万事屋要谁来继承呢?”
当时完全是出于一种“不能让姐姐指染”的心态,回答了一句
“我来。”
至于这个叫做“万事屋”的东西,应该在小奎海的脑袋中,和“钱”,“猪肉酱汤”,“冰棍”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,而“继承”这个词,其中的含义大概就和“送给”是差不多的意思吧。
那是小奎海的想法而已,但现在这只身心已经完全被书籍熏陶,也经历了人情练达的大奎海,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也不同了许多。
“我说过了吧,我不会讨厌你什么。”
荻原奎海在她爷爷,荻原图南的灵位面前缓缓地跪下,眼神也放和缓了许多,一遍安静地帮着整理灵位上的黑纱,一边喃喃自语道。
“我只是想要知道,这个万事屋,到现在依然有意义吗?”
爷爷几乎一辈子都在那个地方操守着,生意门可罗雀,一天下来,那个偏僻的位置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经过,就算有行人路过,也只是真正的“路过”而已。但是爷爷却总是神神秘秘地忙进忙出,无论是儿子还是孙女质问他,他却总是对自己做的事情守口如瓶。
爷爷的万事屋一直挂着“荻原租赁公司”的招牌,说说是个“公司”,其实不过是一个古老的和式建筑,外加一个庭院而已。老板即雇员,雇员即老板,非常和谐的单人生活,和舒适优渥的工作环境。
不,其实一点都没有这么美好。
这样的公司,完全没有任何资金来源,一看就是某一种奇奇怪怪的非法注册公司吧……与其要打肿脸当胖子让一个年近八十的老爷爷来服务大众,还不如去小学里面随随便便找几个孩子干活手脚来的麻利……
“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应该去冲绳什么地方养老送终的……穿夏威夷衫带个墨镜,做搞笑艺人或者花老头……呵。”从遗像玻璃上反射出自己的脸,短短的发梢垂到下巴边,眼神依然保持着天生性的凶恶,裱框里爷爷的表情已经开始模糊起来。
……
“啊呀,哭了呢”
“看来是要到卫生间去好好洗一洗。”
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的奎海站起身子来,非常熟练地抹了抹眼角,走进卫生间开始用冷水泼自己的脸。
冰冷的温度浸润着脸上的神经,头脑也慢慢地变得清醒冷静了下来,似乎经历一个月的冷清之后,也不是不能慢慢习惯起来。
没有爷爷也好,没有学校也好。
“作为一个社会动物来说,我可真的是悲哀到极点。”,荻原奎海就这样子默默地低声自语着,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,好像那个熟悉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陌生的白纱。
夏蝉已经开始微弱的在夜色中鸣叫起来。近乎苍白的手腕上的手表,如同路灯下的影子一般细细长长的,开始走向九点半。然而被胃酸烧灼的肚子里,却没有一点点想要吃东西的念头。
……
“还是去吃一点东西吧。”没有骨气的荻原奎海最后还是败给了自己,“毕竟明天,就要去接管那个麻烦的万事屋了。”
荻原奎海的身影在洗手间凉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纤长了。
这就是荻原家,一个支离破碎的镜子,没有任何破镜重圆的机会。
而荻原奎海,只不过是一地碎片当中的一片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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